酒壶空了。

“你还有藏的酒吗？”项飞城失落地晃着空酒壶问鹤泽流光。

“你一个小屁孩这么能喝？”鹤泽流光皱眉看着项飞城，脸上泛着红红的酒晕，“别喝了，吃点东西吧。”

项飞城听从了鹤泽流光的劝告，放下酒壶，从盘子里抓了几颗煮豆子塞进嘴里。“我刚才说的，你听了吗？”项飞城边嚼着豆子边问鹤泽流光。

“嗯。”鹤泽流光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也抓了颗煮豆子扔进嘴里。

“你觉得怎么样？靠谱吗？”项飞城又问。

“没谱。”鹤泽流光撇了撇嘴，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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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项飞城颓了身子，低着头叹了口气，看着鹤泽流光，“怎么没谱？”

“那不都是你猜的吗？”鹤泽流光的道，“又没什么根据。”

“照你这样说，黑衣鸽子们满世界瞎奔不是更不靠谱？”项飞城道。

“你别乱说话。”鹤泽流光道，又想了想，点头喃喃道：“说的倒也是。”

“本来就是这样。”项飞城道，又来了兴致，“你仔细想想，‘战迹’里说的也许是真的呢？”

鹤泽流光半醉不醒，闭起眼睛思索，一会儿，睁开眼睛，连连摇头。“飞城，你知道，那些都是上古神话。”鹤泽流光看着项飞城，“而且，‘战迹’不也是后来人编撰的吗？一本神话书而已，小时候我们就听里边的故事，要真有什么秘密，早有别人发现了，还等你在这瞎猜？”

“可是……”项飞城皱起眉头，不甘心，拉了椅子坐到鹤泽流光身旁，“你看，‘战迹’上说，大灾难让旧世界身陷地狱之中，先民在与食人怪的战争中战败，最后竭尽力量创造了另一个世界，就是中世界，我们的先祖就是从中世界中孵化出来，然后才建立了现在的新世界，对吧？”

“对。”鹤泽流光点点头，“是这么说的。”

“我们的新世界是真的吧？”项飞城又问。

鹤泽流光又湖里湖涂地点点头。

“旧世界是先民生活的世界，也是真的吧？”项飞城又问。

鹤泽流光略一沉思，又点点头。

“既然新世界是真的，旧世界是真的，那中世界也是真的吧？”

“嗯——”鹤泽流光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就算是真的吧。”

“先民在旧世界的地狱里建造中世界的同时，也建造了一座埋葬先民灵魂的坟墓，中世界如果是真的，那座坟墓也应该是真的吧？”

鹤泽流光盯着项飞城，眉头皱成一块。“你把我绕湖涂了。”鹤泽流光抓着脑袋，“如果是真的，怎么样？你认为那就是神墓？”

“我觉得……”项飞城表情严肃，“我觉得很可能就是。”

“不可能，不可能。”鹤泽流光笑着连连摆手，“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

“我们……我们……”鹤泽流光脑子一片混沌，思绪繁乱，“新世界是我们的世界，旧世界是先民的世界，这没错，可这不过是后人的一种说法，怎么分辨真假，何来真假，中世界大概也是附会出来的吧，也许根本没有什么中世界。”

“我不信。”项飞城摇头，语气坚定。

“就算有中世界，那中世界是什么？”鹤泽流光问。

“‘战迹’的故事里不是说了吗？”项飞城说，“中世界里是先民的遗种，就是我们的先祖。”

“我知道这个。”鹤泽流光道，“但……中世界到底是什么？”

项飞城看着鹤泽流光，努力思索着这个问题。“中世界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项飞城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虽然失落无踪，但终归是在某个地方吧。”项飞城抬头看着鹤泽流光，打破沉默。

“什么？”鹤泽流光醒了醒神。

“中世界。”项飞城说，“我说中世界虽然失落了，但终归在某个地方吧，九国大陆的某个地方，或者……或者在北荒，东荒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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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走火入魔了。”鹤泽流光拍拍项飞城的肩膀。

“你说，那坟墓会在哪儿？”项飞城还没有收回脱缰的思绪。

“兄弟，咱们还是说点别的吧。”鹤泽流光抓耳挠腮的。

“地狱谷……地狱谷里的恶鬼……食人怪……”项飞城没理会鹤泽流光，抬手摩挲着脑门，“也许地狱谷就是旧世界遗留下来的，地狱谷里的恶鬼就是食人怪……”

鹤泽流光看着项飞城，真有点被项飞城打动了。

“你是说……”鹤泽流光若有所悟，“你是说神墓可能在地狱谷里？”

两人四目相对。项飞城点了点头。

“我现在怎么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呢？”鹤泽流光一脸深思皱着眉头，站起身来，走到屋角，从木橱后面摸出一小坛酒来，回到桌边，“咱俩再喝点吧，我让你搞得脑袋疼。”

项飞城从鹤泽流光手里接过酒坛子，打开，倒了两大杯，各端了杯子喝起来，默默然不说话。

“鹤泽。”待喝下两大杯酒，项飞城看着鹤泽流光，说道，“有兴趣跟我走一趟地狱谷吗？”

鹤泽流光一口酒没咽下去，一下呛了出来。

“你没事儿吧？”项飞城轻轻拍着鹤泽流光的背。

鹤泽流光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你喝多了，兄弟。”鹤泽流光抬手摸着项飞城的脑袋，“回去睡觉吧。”

“你答不答应？”项飞城推开鹤泽流光的胳膊，“跟我一块去地狱谷。”

“你喝多了。”鹤泽流光站起来，把项飞城也拽起来，推着他向门口走，“快回去睡觉，明天咱们再接着聊。”

“明天？”项飞城任由鹤泽流光推着往外走，“好，明天再聊，那你今天晚上好好考虑考虑。”

鹤泽流光连连点头答应，忙不迭地把项飞城送走。

“这小子。”鹤泽流光关了门，苦笑着。他走回桌边坐下，看着桌上的酒食，一阵空虚落寞，发了会儿呆，也不洗漱便上了床睡觉，一脑袋酒加上一肚子心思，久久也无法入梦，于是又起身到院子里，散散酒气。

院落与往常深夜里一样，清幽寂静。空气凉丝丝的，鹤泽流光站在当院里，胸中舒畅了不少，抬头久久地望着偏向西天的月亮。

“喂！是鹤泽吗？”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是项飞城，“你也睡不着吗？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地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