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顾小枫自被凌霄挟持回魔界，便被随意地扔到一间屋子，三日未再见过凌霄。

吃喝倒是有魔界女婢一一照应，只不过，她不是答应来魔界当婢女的么？怎么却先被女婢伺候上了？

顾小枫自然不会单纯到以为是凌霄发了善心。她猜想凌霄一定是有什么问题，才会将她扔到一边不管。

她手中有蓝城奕的传送符，这是她为什么敢孤身赴险的原因。

只是用传送符会大大消耗蓝城奕的真气，他现在受了扼魂锏重伤，这个时候顾小枫用传送符恐怕会要了他命。

顾小枫知道，凌霄还没有看到她红发红童的样子，上次在魔界撞到他时她服用了易童水、变声丸，头发也染了色。

为了维持这个形象不露馅，她每日起床，先用上易童水、变声丸，将红童变成琥珀色，维持着娇滴滴的声音，头发因为之前染色后新长出的不算长，只要稍加修饰，不凑近看就看不出来。

一张娇嫩白皙的面孔、乌色长发，终于卸下了白绫帷帽，展露与人前。

顾小枫被人看守着，三天没让出院门，她有些心烦气躁，站在门口试图与看守讲道理放她出去透透气，看守一声不吭，丝毫不为她的温言请求所动。

不过，她却瞥见一个衣着完全不同于魔界弟子的青年男子的从门外不远处走过。

那青年男子长着一张上窄下宽的由字型脸，不过好在五官鲜明、身材中正，有几分气度。

吸引顾小枫注意的不只是男子的外貌，而是他周身的仙丹真气。

那男子是仙门弟子吗？可为什么仙门弟子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魔界？

与他同行的，是魔界的地魔使第坤，两人言行举止客气，关系看着不一般。

那青年男子没有看到顾小枫，她侧着身子，见那人离开，忙问门口的看守：“两位帅气的小哥哥，那人是不是仙门弟子？”

看守依然一声不应。

她呐呐地回了屋子，找来一些笔墨纸砚，把刚才看到的人凭借记忆大致画了下来。顾小枫曾断断续续学了十来年的画，大学又是念室内设计，这点童子功还是有的。

把画阴干收进乾坤袖中，顾小枫闲的无赖，开始随手乱涂乱画，打发时间。

她把门口的两个看守画成了两个熊头人身怪，又在中间画了一个黑猩猩身体、青面獠牙面孔的凌霄。

然后解气地在凌霄胸口插了两把扼魂锏。

·

“你画什么？”旁边一个声音问道。

顾小枫手一抖，在纸上抖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凌霄正站在她身后，阴恻恻地看着她。

“随便画着玩。”顾小枫道，“我刚才在门外看到一个仙门弟子，所以随手就画画。”

“为何胸口插着扼魂锏？”

“……我就是随便瞎画的。”顾小枫听凌霄并没有否认，便知道，那多半是仙门弟子无疑了。

凌霄玩味地看了一眼那幅画，不再多问，冷声道：“跟本座走。”

“去……哪儿？”

“履行你的承诺。”

残阳渐沉，顾小枫跟着凌霄走到了一处宫室，门额上赫然写着三个顾小枫一眼就能认出的小篆字——[凌羽宫]。

几个月前太乙山遇到“猎户”时的记忆涌现脑海——

“你叫什么名字？”

“步凌羽。”

“不淋雨？那可以晒太阳吗？哈哈……”

“是一步两步的步，凌云壮志的凌，羽……羽毛的羽。那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呀，我叫苗人凤。”

——

顾小枫将着不合时宜的记忆甩出脑海。

“既然你说要当本座的女婢，今日起，你便来本座寝中服侍。”

凌霄将顾小枫领到正殿，裙摆一撩坐在屏风前的大乌木椅上，手随意搭在兽头扶手上，双腿打开，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强大气场。

“什么？”顾小枫一惊：寝中服侍？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怎么，想反悔？”

“不是我想反悔，我只是……不大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有何不懂。”

“那个……服侍的话，我打扫整理、端茶倒水这些都没有问题的，不过煮饭做菜我就一般般，可能比不上那些专业厨师的……”

“天魔宫不缺庖厨。”

“……那就好。”

“也不需要你端茶倒水，打扫整理。”

“啊？”

“本座要你做侍寝婢女。”

“……侍、侍寝？我答应你的可不是这个……”顾小枫心里忍不住骂道：凌霄你这个色魔变态！

“你让本座提要求，这就是第一个要求。”

“不行。”顾小枫决然地拒绝了，但又一眼不眨地观察着凌霄的脸色，生怕他霸王硬上弓。

到时候她就不得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可是凌霄会不会信她，会不会恼羞成怒让她死的更快，都是未知之数……

凌霄沉默了片刻，脸上不辨喜怒。

“你不是说还有一个仙门秘密要告诉本座？说吧。”他猝不及防地转了话题。

“……喔。”这个问题顾小枫早就准备好了，但此刻她不确定能不能湖弄过去，于是硬着头皮回答道，“好吧。这个秘密就是——我师父、还有从前一个阊吴门的弟子叫寒濯的，和曾经的魔界尊后凌珑，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这就是你的秘密？”

“……是的。”

凌霄从椅子上起身，伸手张开虎口放在顾小枫细长的脖子上，阴森森的气息萦绕着顾小枫周身：“你是不是觉得本座耐心很好？”

“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又吓人……我是说真的，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你了？”顾小枫本能地往后躲，凌霄却寸寸紧逼，于是便干脆不动了。

凌霄的手掌渐渐收紧，见顾小枫放弃反抗，于是便又松开：“此事当年仙门人尽皆知，根本算不得秘密。何况本座的亲姐姐，难道还需要你来告诉本座她的过往？”

“啊？”顾小枫开始装无知懵懂，“可……可我师父从未透露过给我们几个，我也是上次来魔界之后才从师父嘴里撬问出来的，我还以为它是一个惊天大秘密呢……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

“够了，别再装了，本座知道你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说。”

“我没装……”顾小枫心底开始发虚，害怕又被凌霄掐脖子。

“你以为真是你的三个条件说服了本座？”凌霄斜晲顾小枫一眼，语气中带着轻蔑的冷笑。

“可如果不是，那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