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福清慢慢地走了上来，捧着几罐啤酒，递给江木一罐。

江木没有迟疑，接了过去，很迅速地打开仰头就灌。

福清也学着江木的样子，很快就被呛了一下，猛然咳嗽起来。

江木哈哈大笑，“没有这样喝过酒？”

福清摇摇头，“喝酒会让头脑不清醒。”

福清说着，望着手中的啤酒，双手捧着，如若珍宝，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地说，“这是赵琳留下来的。她有时候在这里的时候，会一直哭，然后就会喝酒，醉了就睡觉，睡醒就会笑着。”

福清说着，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欣然的笑容，似乎很沉醉。

江木把玩着手中的啤酒罐，随即一口喝光，将空罐抛到身后，又拿去一罐打开，凑到嘴边猛灌。

“你慢点！”福清急喊道，无比心疼的样子。

江木望着福清，咧嘴一笑，“你急什么？一罐啤酒而已，又不是喝完了，赵琳就不会回来！”

福清的脸色瞬间变了，怒视着江木。

福清怒道，“要不是你，赵琳怎么会离开？”

江木很坦然地面对着福清的眼睛，点点头，“嗯，是我，都是因为我，赵琳才离开的。”

江木的坦诚让福清无言以对，福清脸上充满了痛苦，笑了一下，说，“赵琳因你而伤心，因你而离开，我……我真的很不甘心，我真的很嫉妒！可是，我又能怎样呢？”

福清说着，昂起头一口地喝着酒，一下子就呛到了，酒喷了出来，福清狠狠地咳嗽起来，慢慢地，咳嗽变成了哭泣，像一只受伤的野猫一般，压抑。

喜欢一个人，总是让人变得卑微。福清如此，赵琳如此，江木何尝不是如此？

江木轻叹一声，伸手去轻拍着福清的后背，一边慢慢地抿着啤酒。

福清缓过气后，很厌恶地甩开了江木的手，慢慢地抿着手中的啤酒。

“福清，你为什么会喜欢赵琳？”

福清沉默了好久，才说，“读书的时候，我家里穷，整天脏兮兮的，成绩又差，同学不喜欢我，老师也是不喜欢我，赵琳是唯一一个不嫌弃我的人……”

福清的声音很低，语气是在叙述，倒不如说他在追忆，在幻想，福清似乎一直还活在那段时光中，无法抽身出来。

江木一边听着一边笑着，不知不觉，啤酒已经喝光了，于是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望着福清。

福清正说得兴趣，被江木这么一盯，顿时紧张了起来，冷哼一声，闭上了嘴巴，将头转向别处，许久，福清用很小的声音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也很嫉妒你，赵琳为了你伤心难过，因为你而离开。”

江木“嗯”的回应了一下。

福清猛然望向江木，“那你呢？你因为什么喜欢赵琳？”

江木想了想，咧嘴一笑，“应该是被她那份敢作敢为的率性吸引了吧？我们都活得言不由衷，活得身不由己，活得如履薄冰，她是我见过的，唯一活得那么率真的人，或者，我就是羡慕她，才被她吸引了吧。”

……

不知不觉，天边已经露出第一缕晨光了，江木晃了晃脑袋，振作一下精神，就准备回去上班了。

在江木转身的一刻，福清在身后轻声地说，“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江木只是笑了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和福清分别后一个多星期，江木没有再去过赵琳的秘密基地了，这几天，他都很自觉地沉浸在工作中，期间，庄仲铭再次提及了一下新合同的事情，亲自将新合同递到江木的手上，庄仲铭已经签名了，公司也已经盖章了，只待江木签字就生效了。

江木显得没有多大的心思，随手将合同塞进了抽屉，继续忙乎着设计工作，庄仲铭望了江木一眼后，没有再推促。

看着庄仲铭离开了，江木拿出新的合同，看着里面的条款，脑海不禁就出现了林若清的模样，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江木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一下，叹口气，将合同塞进抽屉里面。

又一个通宵后，何伟文项目的设计方案终于完成了，江木细细地核对了两次后，将文件传送给了梁振宏之后，往桌上一趴，一下子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江木感到有人一直在推着自己，猛然睁开眼睛，是梁振宏，让江木到总工室的休息室睡觉。

“那你呢？”江木含糊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