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木侧头看着梁振宏，“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新学会的，怎么样，帅吧？”梁振宏耸了耸肩肩膀，“我这是被逼良为娼了，整天当庄总的跟班，饭局上甲方的人老是递烟过来，我要是不接吧，显得很不给面子，接了不抽吧，又显得不礼貌，一来二往的，就抽上了。你还别说，这玩意真费钱！”

江木咧嘴一笑，“我看你挺享受的呀。”

梁振宏江了江木一眼，“行了，别岔开话题，给我说说，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江木苦笑了一下，正迟疑着说真话还是编一个故事的时候，庄钟铭打开了会议室的门，喊道，“振宏，走了！朱总说他下午要出差，只有早上有空！”说完，转身就走。

“好，马上来！”梁振宏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匆匆忙忙追了上去，似乎忘记了江木的存在。

江木看着被梁振宏随手拉上的门，转头看着仍未完全熄灭的半根香烟，烟雾渺渺，让江木觉得有点不真实。

江木站了起来，环视了一遍这间会议室，就是在这里，他和梁振宏化敌为友，彻夜长谈，那时候，两个人喝多了，搭着肩膀，站在窗边放声高歌，将大厦的保安都引来了，两个人望着楼下的车流，甚至要高空撒尿……

那时候的事情，或者只是醉酒后的幻觉吧？那时候……那时候梁振宏还是一个小小的工程师，那时候他还不是总工！

原来，已经时过境迁了，只是自己还没有察觉，还没有承认而已。

江木沉默着，走出了会议室，径直走到总工室门前，迟疑了一下，打开了总工室的门，一点一点地打量起来。

这是梁振宏升任总工后，江木第一次进来这办公室，里面已经没有了何长歌的痕迹了，自己送给何长歌的山水画变成了一副油画，策马征战！简约古朴的茶几变得奢华大气……

江木心一动，走了进去，伸手摸了摸办公桌，原来属于何长歌的办公桌不出意外更换了，换了一张更大气的办公桌，椅子也换了，也对，没有人愿意坐着别人坐过的椅子去感受自己的成功。

“江工？”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江木的沉思，“梁总出去了，你找他有事？”

女子是负责人事的小章，一个温和善良的女子。

“我想来找点项目的资料。”江木本能地说了一个谎。

小章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书架前，“你找什么资料呢？我帮你找吧，梁总的资料都是我帮他整理的。”

江木说了一个工程名字，小章很快地抽出一个文件盒，递到江木面前，江木道声谢，拿着那个没用的文件盒逃跑了。

梁振宏拍了拍江木的肩膀，“又自己一个人加班？”

江木笑了笑，“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在这里挺好的，不用花我自己的电费。”说着，拿起小章给自己的那个文件盒递给梁振宏，“早上的时候急着用，私自到你办公室拿的，还给你。”

梁振宏接过，随手地放回桌面上，“暂时先不管它，走，我请你喝酒去！”

江木嗅着梁振宏身上的酒气，笑了笑，“还敢喝？”

梁振宏哈哈大笑，“喝死你还行！”说完，又将江木扯进了会议室。

江木瞥了会议桌上面两箱的啤酒一眼，望向梁振宏，“又在会议室喝酒？影响不好吧？”

梁振宏重重地在江木的手臂上打了一拳，“你埋汰我是吗？还在为早上的事情介意？”

江木摇摇头，“没有，工作而已，我明江的。”

梁振宏一把扯过江木，单手轻勒着江木的脖子，“你说这种屁话？还是不是兄弟，你说！”

江木感觉有点恍惚，轻轻地挣开了梁振宏的手臂，后退了两步，一脸嫌弃地说，“梁总，你喝多，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喝不死你！”梁振宏笑骂一句，抽出两瓶啤酒，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

几瓶酒下肚，梁振宏呼出一口烟雾，重重地舒了口气，骂了一句脏话，“这个破总工真是憋屈死我了，我觉得自己哪里像个什么总工，就是一个奴才，一个狗奴才，整天哈着腰侍候着那帮大爷！”

江木没有搭话，只是笑了笑，安静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转头望向窗外，在酒精的作用下，江木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恍惚了，窗外点点灯光明亮，似乎有那么一盏灯光是属于林若清的，林若清站在街灯下等待着自己下班，林若清趁着柔和的灯光，边哼着小曲边拭擦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