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忠国满足的靠在椅子上打饱嗝，柳萱因为一时贪嘴，一口气吃了三个大饺子，肚子也有点儿撑，靠着椅子休息。

两人喘了一会儿，忠国看向柳萱，脸上带着笑。

柳萱被他看得不自在，没好气的冲忠国作了个鬼脸。

“盯着我看干嘛！”

说着，她抬起手抹了一下嘴巴，以为是自己脸上沾到了肉酱。

发现不是之后，柳萱奇怪的看着忠国，不知道他犯了什么毛病。

忠国一咧嘴。

“柳萱，你现在是太一船运公司的管事人了，有件事情我要请示你一下。”

明知道忠国是在揶揄自己，但听到管事人三个字，柳萱心里还是禁不住一阵得意。

她也不客气，两手摊开放在桌子上，摆出一副大人物的架势来，极为宽容的对着忠国点了点头。

“什么事？说吧。”

“金山号的航线和票价，你觉得应该怎么设定比较好？”

日出问题之后，忠国就玩味的看着柳萱，等着瞧她的反应。

这个问题柳萱根本不可能回答的上来，她是一个从小在旷州市周围的农村里长大的女孩，连旷州市的地形都没有完全熟悉，怎么可能回答的出和金山号的航线有关的问题？

虽然说跟着忠国以来，柳萱学到了不少做买卖的手段，涨了许多知识，也开阔了视野，但是这个问题已经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

柳萱听了问题，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忠国，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问我？”

忠国心里觉得好笑，看来这小丫头还是知道自己斤两的嘛！

这个想法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对，我想问一下你。”

“嗯.......”柳萱抬起一条胳膊，极为老成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细细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忠国，“我觉得，金山号的航线限制在虎北省内比较好，可以让金山号沿着江河上下游来回跑。”

忠国大为意外，因为柳萱的想法和他之前考虑好的完全一样。

这可是他没有想到过的。

惊讶代替了玩味的心思，忠国看向柳萱的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想？”

柳萱并没有察觉到忠国刚才是在逗弄自己，也没有发现忠国态度的变化，听到忠国问，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虎北省是你和这里的大官的地盘吧？在虎北省内的话，金山号就会很安全，如果出了虎北省，船被水鬼给劫了怎么办？”

忠国笑出了声。

“谁跟你说有水鬼的？你从哪儿听来这些东西的？”

水鬼自然不是真正的鬼，而是在江河上面讨生活的众多职业中的一种。

但是和纤夫渔夫或者摆渡人这些正经的谋生手段不一样，水鬼是个很危险的职业。

说白了，和在山里头劫道的山贼一样，水鬼是在水路上劫道的坏人，他们的目标是在其所熟悉的水域里经过的船只，以及船只上面的财物。

柳萱撇了撇嘴。

“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老船长他们告诉我的。”

忠国摇了摇头。

“水鬼不会招惹金山号的，他们只敢动一些小船，金山号这么大的船，只要开起来，水鬼是根本没办法靠近的。”

柳萱眨了眨眼，承认了忠国的说法。

忠国故意问她。

“既然不用担心水鬼，那我觉得金山号就可以去外省载客人了。”

柳萱想了一下，脱口而出。

“不行！”

“为什么？”

“船出省的话，肯定会有很多手续的吧？虎北省的官不会为难咱们，可是外省的肯定会要船只办很多手续，还有收乱七八糟的费。”

忠国这才满意的点了头。

水鬼虽然是个不安定的因素，不过却不是太大的危险，相较之下，现在柳萱说出来的问题才是关键。

船只只要一出省，过两省交界处的时候，外省的水路官员必定会收取过路费，这是多年的规矩。

而且金山号这么大的船，在那些官员眼里，就是一块大肥肉。

只是收取过路费倒也罢了，可离了虎北省，行船的时候难免要经历许多手续，船只的登记，每到一个关口需要进行的检查，还有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要是全都算上一遍，那金山号一趟航程下来，起码要耽误一半的时间在这些事情上。

柳萱对这些门道的细节不清楚，但也知道绝对不会好过。

“好，那就把船只的航线设定在虎北省内吧，船票呢，你觉得我们应该收多少钱？”

“航线是多远？”

“以汗口市为中心，在周围人口密集的城镇码头来回跑，距离嘛，大概三十公里左右，能够覆盖汗口周围的好几个繁华街市。”

柳萱低着头想了一会儿。

“那，我觉得.......一个人五毛钱，这个价钱就差不多了，虽然有点贵，但是你现在要赚钱对吧？”

忠国赞许的点了点头。

从前的时候，柳萱总是很畏缩，买东西也好，卖东西也好，很容易被高价给吓到。

现在居然能够被一张船票订五毛钱的票价，这对她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五毛钱的票价也很合适，虽然看起来不便宜，但是考虑到金山号的便利性和航程，不管是自己徒步上路，还是买马来骑，都远远比不上乘船来得实惠。

这个价钱，坐船的人应该不少。

看到忠国点头，柳萱松了一口气。

她本来也只是仗着在船运公司工作的这些日子掌握的一点儿知识来做出判断，心里早就做好了被忠国否决的准备，看到忠国肯定她的想法，心里觉得很高兴。

餐厅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吃完了饺子的工作人员们都跑去外面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休息，为下午的工作储备精力。

忠国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双臂抱在胸前，梳理着金山号的各种条件。

最后他做出了决定。

“好，”忠国铿锵有力的吐出一个字，看着柳萱，“我决定好了，金山号的票钱订在一块钱。”

柳萱瞪大了眼睛。

“这么贵？”

一块钱，这足够让一个数口之家饱食一天了。

忠国神秘的一笑。

“贵？就这价，只怕到时候票还不够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