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处还系着一个小铃铛，随着风的吹动，而发出了声音，灵动而悦耳。

许烟坐在床头上，拿着儿童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她的额头，动作温柔。

张妈见许烟没有离开的意思，便识相地退下了，关好了门。

许烟这一待，便是一下午。

当安安悠悠转醒的时候，许烟还是保持着她坐下的那个姿势，没有变过。

安安看见许烟，不敢置信地眨巴了下眼睛，而后又揉了揉，惊呼了一声，猛地扑上前抱住了她，“妈妈~”

“睡好了?”许烟接住了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软糯，是往日里不曾透过的温柔。

“妈妈，香香。”

“是妈妈。”

安安往她怀里拱啊拱，在她身上嗅了又嗅，满怀欢喜。

“……”

许烟鼻子莫名地一酸。

她还不相信是她，确认她身上的味道后，这才笃定了。

安安从小就是这样，说她身上有一种香味，这也成了她认她的香气，有这种香香的人，就是妈妈。

“是妈妈。”许烟在她白嫩透红的小脸上亲了亲，很软。

在许烟的怀里腻歪了好一会儿，安安揪着她的两个小辫子，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妈妈，扎头发。”

小美说了，她妈妈总会帮她扎很多漂亮的头发。

嗯，她也要。

“……”许烟对上安安那灵动的大眼睛时，身子猛地一僵，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

对于扎头发这件事，应该是她人生中最无奈的事情。

看着安安那柔柔顺顺丝丝滑滑的头发，许烟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让张奶奶给你扎好不好。”

张奶奶这个称呼是安安自己叫的。

安安小嘴一瘪，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仰望着她，“不好。”

“要妈妈。”

“妈妈扎。”

“……”

许烟的一颗心瞬间软成一滩水，别说扎头发，要天上的星星，她都给她摘。

许烟拿着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理着，生怕弄疼她。

刚开始，许烟的手还听使唤，直到了最后……

便有些不忍直视了。

十分钟过后——

看着经过了三次失败后的成品，许烟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细汗，眉心狠狠地一跳。

呃——

怎么说呢？堪比重灾现场。

水灵灵的小姑娘，被他们真一折腾，倒像是落魄的千金了。

许烟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一囧。

张了张嘴，想要叫张妈进来。

安安掏出了一面小镜子，左右照了照，而后用手撇了撇额头前散落的那一小撮头发到而后，笑得一脸的天真，“好看。”

妈妈扎的都好看。

“……”

许烟捧起了她的小脸，在她粉嫩的小嘴上“吧唧”了一下，保证道，“下次！下次妈妈给你梳一个最好看的发型，做最漂亮的小公主。”

她想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正如他对她。

安安满心欢喜地应道。

“好。”

“妈妈梳，好看。”

“做小公主。”

许烟在公寓里一待就是一整个下午，陪着安安看动漫、玩游戏、搭积木……

晚餐是张妈下厨。

荤素搭配，营养丰富。

但安安随她，挑食，不喜欢吃胡萝卜，这还真是独得她深传。

同样不喜欢吃胡萝卜的许·老母亲·烟正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耳边传来了张妈教导的声音。

“安安，小朋友是不能挑食的。挑食就会长不高，没有办法变成大人，保护妈妈哦。”

“安安讨厌胡伯伯！”

“要长高！”

“要保护妈妈！”

张妈继续诱导道，“那就要吃胡萝卜。胡萝卜很好吃的。”

说着，还开始做示范。

许烟越听越心虚，头快要钻进碗里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最后，安安坐在了儿童椅子上，脖子系着围兜，童真的眼睛望向她，而后又望了望碗里的胡萝卜，一脸的纠结，不知如何取舍。

许烟装哑巴，没敢吭声，无辜地与她对视了一番。

许是在她“慈爱”的眼神下，安安妥协了。视死如归的小表情，用着小勺子，舀了一小勺胡萝卜，还抖了好几下，这才望嘴里送。

“安安真棒。”

许烟觉得，她这个当妈的，有些愧疚，还不如女儿。

安安咽下了嘴里的胡萝卜，浑身一个激灵，抖了抖小身子，胳膊上泛起了不少小疙瘩。

“……”

许烟怎么看都觉得可爱……凑上前，亲了又亲。

许·女儿奴·烟上线。

夜色正浓。

安安许是感知到了什么，从吃完晚饭后，就一直粘着，不肯撒手。

她去浴室，她就跟在身后。

她去喝水，她也跟在身后。

……

活像身后长了一个小尾巴似的。

她想要说些什么，她就用那双无辜地大眼睛望着她，四十五度仰望，极其的萌。

许烟的心似是被什么撞击了下，当下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本就凌乱的头发就更加乱了。

“妈妈不走，妈妈在这里陪着你。”

“睡觉觉。”

安安拉着她的手，往卧室里走。

忽而想起了什么，还转身，关上了门，踮着小脚丫，试图去够那门锁。

几番努力后，还是够不到。

小丫头直接把目光瞄向一旁的小凳子，急急地跑出去，抱起小凳子，又折了回来。

圆润的小脚丫踩在上面，努力去够门锁，费劲地拉着。

随着“咔嚓——”地一声，门被锁上了。

安安呼出一口气，又将小凳子搬回了原处，这才重新拉着许烟的手指，像是完成了一件心事，很是灵动地道，“妈妈，觉觉。”

“不走。”

在她的小世界里，她认为，只要把门锁住了，许烟就不会走。

天真单纯又可爱。

许烟将她抱上床，而后轻声低哄道，“妈妈去洗澡，回来就陪安安睡觉，不走。”

安安听懂了，乖巧地点了点头，抓着她衣角的小手也一点一点地松开了。

许烟走进了浴室里，开了水龙头，“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传来，掏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嘟——嘟——嘟——”

听筒传来了“嘟嘟嘟”的等待声……

每一声都像是砸在许烟的心上。